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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 October 2007

Good Bye, and Good Luck

This blog is gonna shut down. Thank you.

06 June 2007

現代浮士德

科技發達,令到我們的生活更舒適方便。剛剛進入大學的日子,正值九十年代中期,通訊科技的發展處於蓄勢待發的階段。大學第一年,我住進一所全男生的宿舍。整幢宿舍約有四百名宿生,而宿舍只安裝了七、八部電話供大家使用。每逢到晚上九時後,便進入使用電話的高峰期,很多人紛紛走到宿舍大堂輪候。人龍有時由地下大堂,一直伸延至一樓,初時的確感到難以置信,慢慢卻已見慣不怪。偶爾有宿生佔用電話的時間過久,引來靜候的人龍起哄,呼喝之聲此起彼落,坐在一旁的大叔卻不以為然。

當我升上二年級後,學校已為宿舍內每個房間安裝一條電話線,以解決這問題。這時我亦擁有屬於自己的傳呼機。後來,宿舍裡開始裝置了網絡,令到很多宿生可透過電腦進入互聯網。大學四年級,我再晉升多一個階層,成為流動電話的使用者。這短短數年,見證了通訊科技發展的一日千里。

今時今日,幾乎每人也有一部流動電話旁身,家中又有一部個人電腦,還有 Wi-Fi,3G 等科技,令我們隨時隨地與外界溝通。隨身的流動電話,可讓別人無時無刻也找得上自己。無論是桌面式,或是筆記型的個人電腦,只要配上網絡,就如有一度窗口,在我們面前打開,接通世界每一個角落。套用一句陳腔濫調:人與人的距離縮短了。

哥德筆下的浮士德,為了獲取生活上的歡愉,滿足自己的慾念,跟魔鬼作交易,以自己的靈魂交換。到了二十一世紀,我們透過電腦電話等工具,獲得生活上的便利,實際是我們暗地裡已進行了一場交易。我們不經不覺已被這些科技支配了生活,這是為了獲取更方便舒適的生活的代價。若果一天沒有上網或者沒有用電話,很多人也會感到生活枯燥苦悶,二十四小時有如四季般長。而這場買賣,是無法避免的。拒絕跟上的人,有如在洶湧的潮流裡,緊抱河中一塊小石頭,負隅頑抗,最終只會連人帶石頭一起衝走。

18 May 2007

潛水鐘.蝴蝶

三件發生在這數天的瑣碎小事,串聯起來,恰巧令我找回兩年前在舊網誌寫下的舊文章,在這裡重貼一次。

小事一:
剛過去的周日晚上留在家中,觀看英超聯最後一天的比賽。期間看到收費頻道預告,這個周末(星期六還是星期日?)將會播影「擊情」(A Million Dollars Baby)。

小事二:
最近幾間大型連鎖書店正在進行大減價,所以襯著午膳及下班後的時間,到附近的書局逛逛。入內,最當眼的地方擺放了不同的新書,其中一本是癱瘓病人斌仔所寫的「我要安樂死」。

小事三:
剛剛展開的法國康城影展,其中一套參展電影,是法國片 The Diving Bell and The Butterfly。




這三件小事,奇妙地,在我身上聯結起來,只因為以下這一段陳年舊文(稍經修飾):

從『擊情』到『潛水鐘與蝴蝶』(20050619)


由法蘭克福返回香港途上,在飛機上觀看了奇連伊士活的「擊情」(A Million Dollar
Baby),令我想到在大學時讀過的一本回憶錄「潛水鐘與蝴蝶」(Le Scaphandre et le Papillon)。

「擊情」的故事講述一位女拳手掙扎求存的故事,最終以全身癱瘓來告終。相信大部份看過這齣戲的觀眾,都會因為女主角的遭遇而感到可惜。看過之後,我腦海中泛起一些問題:當生命走到懸崖邊陲,沒路可退而前路不通的時候,我們還有沒有選擇的權利?我還可以選擇怎樣走過未來的日子嗎?

這時候,我想起鮑比的故事。

『潛水鐘與蝴蝶』是一個全身癱瘓的病人的自述。作者叫做鮑比 (Jean-Dominique Bauby),出事前是法國時尚雜誌
ELLE 的總編輯,只有四十三歲。他因為腦幹中風,出現一種叫做閉鎖症候群 (Locked-in Syndrome),全身四肢不能活動,意識卻仍然清醒,身體只剩下左眼眼皮的一根肌肉仍有跳動的能力。就這樣,他單憑眨眼這種最原始的力量,與外界溝通,更以這種方法完成這本書。整本書只不過薄薄的百多頁(中譯本),不過它所蘊藏的哀傷絕望,比實際的重量更沉重。

作為時尚雜誌的總編,鮑比個性開朗健談,熱愛旅行,美食,對生活講究.生命有如日方中,擁有事業及幸福。可惜,這一切隨著一次中風而抹得一乾二淨。

作者以潛水鐘比喻生命的自由被外在的力量所包圍籠罩,不能動彈;而蝴蝶卻表示生命裡存在著無形態的自由,例如想像、思想等。可是,當蝴蝶被潛水鐘困著的時候,無論蝴蝶怎樣飛舞,也飛不出潛水鐘之內,而蝴蝶也不能展現亮麗的舞姿,與標本無異。鮑比昏迷了個多月之後才甦醒,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頭仿似千斤重,就像有潛水鐘之類的東西緊緊罩著他的身體;當他為了克服因長期沒有活動的緣故,而引致關節硬化的毛病,他會使勁地把肢體伸展一下,即使手臂跟大腿只能挪動那幾公分,這已能減輕肢體上的疼痛,這時候,他的心情卻有如蝴蝶般四處飛舞。

書裡描述鮑比在醫院的日子,有被人忽略的時候、面對自己臉容變更的一刻、與至愛的兒女一起的日子等等。一路看下去,由最初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處境,到仍然懷有希望的時候,再到開始感到日子流逝卻無法改變自己的無奈及失望,直至後來他回想起出事那天的一切,令我感到心痛。

鮑比寫到出事的過程時,所有事情還似是昨天。那一天,當他還被堵塞在巴黎市內的交通之中,聽著收音機播放著 The Beatles 的「A Day in the Life」,他應該還不曾想到,他的生命如這首歌,一直流麗地推進,由低谷上到高峰,直至最後的一個音符,卻像鋼琴被人從高處狠狠的摔下來般,而他的生命,以及一切一切,就像琴鍵四散滿地。

書中最後一篇,寫於一九九六年夏天(作者於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八日病發)。最後一句寫著「在宇宙中,是否有一把鑰匙可以解開我的潛水鐘?有沒有一列沒有終點的地下鐵?哪一種強勢貨幣可以讓我買回自由?應該要去其他的地方找。」他的問題無人答得上來,他亦找不到答案。這本書於一九九七年三月面世,出版後兩天,鮑比便撤手塵寰。


這篇舊文很爛,沒有呼應主題。實際是,當女拳手受傷後,她選擇了由其他人為自己終結生命。她本來只是螻蟻,後來在擂台上戰無不勝;當要下台的時候,她選擇抽身而退。鮑比中風後,他面對陌生的自己,依然努力求存,可是始終無法留下來。看似兩個不同的選擇,最後的結局卻不是他們揀選的 - 他們的死亡,是逃不了的。

08 May 2007

我寫了一封信

連結:more than one - 出題:寫信給沒了聯絡的朋友

親愛的,

很久沒有跟你聯絡了,你近來好嗎?我一切還好,工作方面算是不錯,只是正在趕交論文,所以最近比較忙一點。雖然如此,我仍想抽點時間來寫這封信給你。

上次見面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。那一次的同學聚會,我跟你沒有交談,而且我們之間又好像有點尷尬。那天我沒有正面望過你,或者自己心裡有愧,不敢面對你。

甚麼事令我覺得慚愧?其實我也沒有欠你甚麼,只是差一點我們便走在一起,而最終愛情卻沒有出現過。我選擇了別人,以為自己得到更幸福的,原來一切只是幻象。那一次聚會中,我沒有告訴你,那段可笑的戀情只維持了很短的日子。我怕讓你知道後,你會取笑我、嘲諷我,暗地揶揄我當天沒有跟你一起,才落得這下場。

那次見面之後,我再沒有遇到你了,就連簡單一個電話也沒有通上。不過,往後的日子,我不時想起你。

我記起你曾經跟我說過,你經常跑到蓮花宮探望你的婆婆。就因為這樣,有時我搭巴士回家,經過銅鑼灣的時候,也會望出車窗外,看看你會否就在街上行過。

你的十八歲生日,我送給你一個坐墊。雖然你笑我沒有眼光,揀了一個這麼醜怪的坐墊,不過你還是顯得頗愉快的。我記得你的腰骨動過手術,所以這個坐墊,正好讓你跟我講電話時,不會那麼容易感到疲累。

還有我的十八歲生日,你送給我的生日蛋糕。你知道嘛,那個生日,到這一刻也很難忘,因為那天我收到不只一個生日蛋糕。

你永遠也似是弱不禁風,面容哀愁,又帶點孤單。或者因為你是插班生,沒有人知道你的過去,也沒有融入同學之中。你爸爸的早逝,令我對你帶點憐憫。瘦削的身體,如何肩負得起這擔子?

很多事情早已忘記,還有很多仍然記著。


六年前的一個晚上,竟然讓我知道,原來你已經離開了。那一刻,我的心粉碎了。
你知嗎,在你離開後,我還以為曾經看見你在街上走過。雖然我知道很久以前,大家之間已經再沒有感覺,只是沒想到,你悄悄地,匆匆地走了。


我想來到你墳前,送上一束鮮花,說說我的近況。因為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知,我已不愛你,我卻想念你;我想告訴你知,我希望可再遇到你;我想你告訴我知,你的生活愉快,你偶然也會想起我;我想你告訴我知,你要離開我,我們永別了。你可不可以告訴我,你現在還好嗎?可是我沒有勇氣再來到你面前,向你說出這番話。

可否讓我再遇你?可否讓我不想你?

07 May 2007

LOST

自小以來,我的腦海時常泛起這一個回憶:

這片段發生於我的小學,而我大概只有七、八歲。那一個下午,我在課室裡感到不舒服,舉手告訴老師,然後由班長帶我到學校地下的休息室。我可能是坐在椅子上,又或者躺在那張雪白的病床上,靜靜地休息。

過了一會,媽媽走進來,喚了我一聲。我睜開雙眼,望著媽媽。然後她拖著我,步出這學校。我們穿越空無一人的操場,而這刻,我彷彿又有另一雙眼睛,停留在學校的門口,看著我和媽媽的背影,慢慢離開操場。

這回憶很瑣碎,當中有部份是執筆時自己補上去的。最深刻的是我和媽媽一起離開學校,橫過操場時的背影。今天,我的母校、那個操場、以至我的舊居早已不存在了。剩下來的,就是這暖暖的片段。

這片段對我來說有甚麼意義呢?我也不太肯定,不過自己細心想,或者因為早在讀二年級時,我已經要獨自返學放學。後來的日子,我間中因為身體不適而早退回家,當中有真的病倒,也試過詐病。實際上,這些也只不過是背景。說到底,回想這片段,只因為我惦念那逝去的童年。

人長大了,這些回憶仍然不時在腦海裡浮上來。除了這一片段外,我還有一些不能言傳的感覺,不時由心裡湧出來,而這些感覺又是聯繫著我的過往。

看過 The Science of Sleep,我又為這些回憶找到一個共鳴。這套電影的故事並不特別出色,不過內裡描寫男女之間那種失諸交臂,以及似有還無的關係,竟然讓我感受到回憶深處那份可愛的無奈。小時候,直到青春期的日子,我愛做白日夢,一個人睡在爸爸的床上,不著邊際地幻想,建構一個又一個只屬於自己的美夢。有時幻想自己拯救暗戀已久的女孩子,又或者被她拋棄,心痛起來的時候,甚至可以偷偷淌淚。這些美夢,最終也沒有成真,不過,我又好像跟對方經歷了一些事情。


在戲中,男主角將現實生活跟自己的夢想世界混淆了,有時候就這樣而讓機會在身邊流走。我們的生活,就是充滿了這種「失去了」的感覺--就如我們在河流中捉魚,當看到魚兒在兩手之間游走時,我們卻往往捉不住,只會眼白白讓牠們離開了。我還以為是媽媽的小孩子,可是那雙掛在學校大門上的眼睛,再看不到穿上校服的我的背影--我的童年早已經流走了,媽媽的青春也流走了。我還以為幻想裡面那些女孩子,仍然在等待我來英雄救美,或正在想辦法齊來拋棄我的時候,原來不經不覺她們已在我的腦海裡湮沒了,而我竟然又想不起她們的面孔甚至名字。這些回憶和感覺,其實在腦海中,正被洶湧的浪濤沖刷著,散落在海洋上,剩下的碎片慢慢沉澱在海底。

看著這電影,這種「失去了」的情懷,竟令我語塞、哀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