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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 March 2007

孤兒書.上



家裡放有大、小各一個書櫃,大書櫃放在廳中,絕大部份的收藏都是大學時期所讀過的書本及參考書,例如人體解剖圖鑑、醫學辭典等等。這一大堆的書本,雖然我很久才會拿出來,掀一掀,可是又捨不得拋棄,畢竟寒窗苦讀多年的血淚早已混雜其中,每一章每一節也有故事與回憶,更何況昔日所做下的筆記早已扔掉,這些參考書已成為知識的唯一依靠。

大書櫃以外,還有一個小書櫃。其實這是房間裡那張書檯上的小櫃。這小書櫃雖然有四格,不過因為高度的問題,形成一格高一格矮的格局,所以放置書籍時也很考功夫。這書櫃的唯一一個優點就是它夠深,可以前後放置兩排書籍,又或者在書本之前擺放一些雜物。這書櫃主要收藏閒書,例如旅遊書、小說等等;讀過的,或者不想讀的,就會放在後排,有如被打入冷宮,不見天日。

說到未讀完亦不會讀下去的、甚或買回來卻未曾讀過的書,我稱之為「孤兒書」。我相信很多人都會收藏著一本、半本「孤兒書」在家裡守門口,我也不會例外。在英國,有報章進行了一次有關閱讀的調查,一共訪問了四千人,詢問他們半途而廢的讀書行為。結果顯示共有五成五的受訪者承認曾經只為了裝飾而買書,即是買書的時候,沒有要讀的念頭。最多受訪者表示沒看完的小說是二零零三年布克獎(the Booker Prize)的得獎作品 "Vernon God Little",一共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得票率。緊隨其後的是「哈利波特-火盃的考驗」,得票率有百分之三十三。隨後的大名還包括:

  • 喬伊斯的「尤利西斯」(第三位,百分之二十八)
  • Salman Rushdie 的「撒旦的詩篇」(第六位,百分之二十一)
  • Paulo Coehlo 的 "The Alchemist"(第七位,百分之十九)
  • 托爾斯泰的「戰爭與和平」(第八位,百分之十八)
  • 杜思妥耶夫斯基的「罪與罰」(第十位,百分之十五)

非小說類的書籍方面,排首位是有三成五得票率的前英國國會議員、失明的白民傑(David Blunkett)口述筆錄的日記 "The Blunkett Tapes" ,其餘結果包括:
  • 克林頓的自傳 "My Life"(第二位,百分之三十)
  • 碧咸的自傳 "My Side"(第三位,百分之二十七)
  • 戴卓爾夫人的自傳 "The Downing Street Years"(第七位,百分之十八)

以小說排行榜作分析,首兩位的書,都可列入為 Hype 作,即是話題作品,出版時受到媒介追捧,加上廣告的滲透、書本外的副產品(電影的配合)、以及名氣(脅著獎項而來),令到讀者未有細心想到將來閱讀時的過程,而只希望成為「擁有」的一分子,因此便買下這些書。日子久了,書還是擱在案頭,灰塵卻日積愈厚,最後只好望書輕嘆。同樣道理,非小說類中以自傳佔大多數。這類型的書籍與作者的名氣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,而書的內容卻變成不太重要。簡單作個假設,喜歡碧咸的人或者欣賞他的球場上的表現,又或被他的外貌迷倒,卻未必會對他的前半生有太大興趣,最終他的自傳會變成碧咸圖片冊。

以上結果,當然加入了個人經驗的分享。我所擁有的「孤兒書」多過十本,大部份是中文書。不要以為我崇洋媚外,對中文書嗤之以鼻,起碼我愛看錢鍾書和楊絳兩夫婦的書。原因只不過是幾年前我曾經透過網站由台灣的書店買了很多書回來,因為我貪其售價連運費的總和也比在香港買書要便宜,而且部份書籍在香港也不易找到。可是其後發現台譯本的質素良莠不齊,又或者是我這個地道香港仔不宜閱讀台式中文,所以有部份書真的看不下去,例如 James Hilton 的「失去的地平線」、徐四金的「香水」以及 Alain de Botton 的「旅行的藝術」。我只看了一小部份,便失去了再看下去的興趣。除此之外,還有一些潮流之作,如「心靈雞湯」等。這類勵志或心理書籍,明顯不是我所好。好彩我沒有買「窮爸爸、富爸爸」或者有關九型人格的書,否則最終也難逃成為「孤兒書」的命運。

04 March 2007

波斯之旅 - 德黑蘭

是時候來一個終結了。

終於來到這次旅程的最後一站-伊朗首都德黑蘭。德黑蘭位於伊朗較北的地區,由德黑蘭向北越過 Arborz 山脈就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湖泊裡海(Caspian Sea)。作為伊朗的首都,德黑蘭相比伊斯法罕和設拉子更繁忙和混亂,路上的車輛極多,特別在上下班的繁忙時間,馬路上總是塞滿來往的車子。加上德黑蘭的歷史較短,市內有特色的建築物比伊斯法罕及設拉子少,所以很多旅客只會以德黑蘭作為進出伊朗的一度門。

我乘搭 Iran Air 的航機,由設拉子飛到德黑蘭,航程約一小時。因為航機延誤關係,抵達德黑蘭時已經差不多凌晨四點鐘。到達後,連忙乘坐的士前往酒店,希望可以儘快休息。半夜的德黑蘭沒有路人,路上的汽車亦不多,間中見到清道夫正在清理街上的垃圾。過了一會,終於到達了酒店 Hotel Naderi。


半夜返回機場途中,司機駛到油站入油,我終於有機會看到當地的油價。右手面最低那一行就是每公升汽油的價錢--只需八百 Rial,即是港幣六毫八仙。現時香港的油價約十三元一公升,即是比伊朗貴二十倍

下車後,發現酒店已經重門深鎖,唯有輕按門鐘,希望掌櫃可以醒來應門。我在門口反覆按著門鈴,門後依然沒有動靜,而清晨的氣溫非常寒冷,大概只有零下十度左右。過了半小時左右,仍然沒有人前來開門,這時候只好想一想其他解決方法。一是找過另一間酒店投宿,或是返回機場等到早上才回來。衡量過利弊後,我選擇回了機場小休,因為恐防找到另一間酒店時,同樣出現「吃閉門羹」的問題。這時先看看錢包,原來只剩下二萬 Rial,加上二百零一元美金。剛才由機場到酒店的車程花了四萬 Rial,即使我將那一元美鈔當作 Rial 使用,都只是約三萬 Rial。這情況之下,唯有看一看幸運之神有沒有醒過來。過了好一會,終於截了一輛的士,我探頭問問司機,二萬 Rial 到機場可以嗎?司機當然揮手示意二萬 Rial 太便宜了。再問他加多一元美鈔,可以嗎?司機同樣表示車資不足以到機場。這時候我唯有向他表示身上已經沒有餘錢了(!),希望他可以幫忙載我到機場。經過一輪糾纏之後,最終司機屈服。最有趣的是,他不太懂英語,我又不懂說波斯語,這情境真狼狽。


寫上了反美標語的外牆


骷髏骨面的自由神像

在機場小睡片刻,直到早上七時左右才返回市中心。這個時間,雖然天色才漸漸亮起來,馬路上卻已經很繁忙了。回到 Hotel Naderi,大門已經打開了,掌櫃卻表示中午才可以辦理入住手續,我只好將行李寄存在酒店,留在大堂稍事休息,準備一下行程,等到八時多又再出門去。

德黑蘭是伊朗唯一一個有地下鐵路系統的城市,目的是要解決路面上人多車多的情況。列車有女性專卡,只有女性才可登上,而其他車卡則是男女共用。鐵路網絡也算是四通八達。我先乘地鐵到前美國大使館「觀摩」。這所建築本身是美國駐伊朗的大使館,七九年伊斯蘭革命成功後,美伊關係轉趨惡劣,後來更發生伊朗人質危機,數十名人質在大使館內被脅持了四百多天才被釋放。此後美國再沒有在伊朗派駐大使,而這建築物今天成為革命衛隊的陣營。由地鐵站一走出地面,即可見到寫上「DOWN THE USA」標語的圍牆。我慢慢在圍牆外遊走,行到一條小巷,拍下畫上了伊瑪目高美尼畫像的照片,這時見到遠處有位穿上軍服的人員由側門走出來,不到一會走到我身邊,示意我跟他進內。入內是一間細小的房間,有幾位士兵駐守,其中一位看上來似是主管的人以英語要求我展示剛才所拍到照片,並要我將這照片刪除。其實整個過程並不緊張,起碼在我心目中如是。由被邀請進入開始,他們都很有禮貌,即使進入了那小房間,內裡的士兵微笑向我打招呼,又出於好奇問我來自那兒,知道是香港後,又一如其他人說了「Bruce Lee」,到離開那一刻,更有點似「國產零零漆」中,周星馳離開刑場那一幕,多麼動人。不過,當朋友聽過這經歷後,都會認為我完全沒有危機感。

雖然他們再三叮囑,不可以拍照,我還是偷偷拍下數張。




Golestan Palace

隨後,我參觀了 Golestan Palace 和伊朗國家博物館,又到了 Bagh-e Shahr 公園遊逛。在伊朗,最常嗅到的氣味就是汽油味。當地的市民得到政府的補貼,汽油油價非常廉宜,所以養車變得容易。他們現時仍然使用含鉛汽油,而路上行走的汽車很多都是國產的 Paykan 汽車,一來技術落後,二來車主亦不見得經常為汽車作保養,使到汽油未完全燃燒便排出引擎,再加上大部份汽車也沒有處理廢氣的裝置,所以在街上行走經常聞到強烈的汽油味。德黑蘭的空氣質素比香港更差,本來天氣晴朗的時候可以看到北面雄偉的山脊,不過矇矇的天色令到 Arborz 山脈若隱若現。所以我建議特首可以德黑蘭來跟香港比較,向香港市民解釋,其實本地的空氣質素已算不錯。


Golestan Palace 內的風塔 Wind Tower,古時用來收集高處的涼風,再吹到地面上,以作降溫之用


來到德黑蘭之前,下過一場大雪,四周白濛濛一片

行程的最後一天,其實只有約半日時間,因為回港的航班下午五時半便起飛,所以實際上只有一個早上可作觀光。

這個早上,我先後到了 Azadi Mounment,再到德黑蘭市內的阿美利亞區,參觀一下天主教堂。本來打算臨離開前再到巴剎買點手信,可惜原來今天是伊朗的假期,大部份店舖也關門。


為紀念波斯王國成立二千五百年而建的 Azadi Monument

來到了伊朗一個星期,一直只用電郵跟家人報平安,還以為可以徹底不用廣東話。直到最後那天,當我從地鐵站走出來時,聽到有人在說廣東話,回頭一望,是兩名華人。打過招呼後,原來他們分別來自香港和馬來西亞,他們兩位也是旅程中遇上的。

離開那一天,應該是伊拉克前總統撒達姆.侯賽因行刑之日。主要是伊斯蘭什葉派教徒的伊朗,曾經跟由侯賽因號召的伊拉克遜尼派教徒進行了達十年的兩伊戰爭,戰後兩伊關係一般,照推斷還以為會有伊朗人上街慶祝,不過當日市民情況如常,加上假日的關係,氣氛更覺得平靜。


這外牆令我想起昔日的總督和雲斯頓外牆廣告


不要以為伊朗只有清真寺,其實很多城市內的阿美利亞區,也可以找到天主教堂


前往機場的時候,赫然發覺的士的側鏡不見了

臨走前,寫了幾張名信片,不過郵局卻關了門,唯有托郵局門外報販的幫忙。這報販不懂英語,我只好以零碎波斯語加大量身體語言向他示意,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。(回港後約兩星期,家人和朋友終於收到了名信片)

終於也要離開了。航機徐徐駛到跑道,從機窗外望,看見漸漸往下沉的夕陽,是時候說一句「Khoda hafez」了。